【原文】

寒水依痕,春意渐回,沙际烟阔。溪梅晴照生香,冷蕊数枝争发。天涯旧恨,试看几许消魂?长亭门外山重叠。不尽眼中青,是愁来时节。

情切。画楼深闭,想见东风,暗消肌雪。孤负枕前云雨,尊前花月。心期切处,更有多少凄凉,殷勤留与归时说。到得再相逢,恰经年离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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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注释】

寒水依痕:杜甫《冬深》:“早霜随类影,寒水各依痕。”

“春意”二句:杜甫《阆水歌》:“正怜日破浪花出,更复春从沙际回。”

【译文】

寒冷的流水傍着岸边的涨痕,春意已逐渐从宽阔的烟雾沙岸上回来。溪畔的梅花在晴朗的阳光普照下,散发出阵阵清香,有几枝冷艳的粉蕊正争相开放。却知远隔万水千山的旧日憾恨,不妨看看别来有过多少黯然消魂啊!长亭的门外,山重重叠叠,望不尽满目青翠,在我愁绪涌上心头的时候。

我的心情因思念而激动。可以想像得到,她住的画楼深深地关闭着,在东风日夜吹拂下,那雪一般的肌肤已不知不觉消瘦了。这一别,辜负了多少枕头上的缱绻欢爱,酒杯前的花月良辰!在期待殷切的内心深处,又有多少独个儿凄凉的感受,尽量想留着等到回家后去说。到我们能再次相逢时,算起来离别已整整一年了。


相关赏析

   这首《石州慢》说者有以微言大义眼光去寻求其言外寄托的。如黄寥园云:“仲宗于绍兴中,坐送胡铨及李纲词除名。起三句是望天意之回。‘寒枝竞发’,是望谪者复用也。‘天涯旧恨’至‘时节’,是目断中原又恐不明也。‘想见东风消肌雪’,是远念同心者亦瘦损也。‘负枕前云雨,,是借夫妇以喻朋友也。因送友而除名,不得已而托于思家,意亦苦矣。”(《寥园词选》)细说词意,就觉得黄说不免求之过深而反失其真意了。词人“在政和、宣和间,已有能乐府声”(周必大《益公题跋》)。此词之情调,似为早期所作。且微言寄托,亦不像他写词的一贯习惯。总之,这不过是一首远离家乡、思念爱妻的词。

   上片前半写大地春回景象。头三句用杜甫意,是中远景;后二句写“溪梅”用近景。描绘动人,生机盎然。因春至引出“天涯旧恨”,“消魂”一词,借江淹《别赋》开头句意,暗示此正旧时离家独往“天涯”之恨。从那时起,对妻子的思念时时在心,故曰“几许”。但只说“天涯”或“消魂”,离别的意思毕竟不显豁,如黄蓼园就误会作“目断中原”,慨叹国土沦于胡虏了。所以再出“长亭”以点醒之。“山重叠”上应“天涯”,下启“不尽”;“眼中青”关合“春意渐回”。“愁来时节”,落到眼前,从“旧恨”“几许消魂”生出,又开抒别恨的下片。

   换头“情切”二字一顿,承“愁来”过片,自然接上写想像中爱妻在家情况的三句。“画楼深闭”,丈夫离家,妻子珍重芳姿以自守,可见深知其为人。“暗消肌雪”,说妻子也因为思念而憔悴;形容其雪肤花貌,说她是佳人丽姝,正词人笃爱娇妻、渴望相见的心情的体现。然人分两地,孤负了大好时光。“孤负枕前云雨”,说得毫无保留,夫妻“情切”是可以理解的,若以为这是“借夫妇比喻朋友”,写政治寄托,似乎不要这样措词。“心期”三句,更写出夫妻间的真情实感,若作政治隐语,愈加勉强。词人在外虽久,已有归期可计,故曰“得到再相逢,恰经年离别”。倘说成是“望天意之回”、“望谪者复用”,则朝廷之赦回,又岂可预先料到日期而写人词中?所以寄托之说不可信。

   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,芦川词》云:“今观此集,即以此二阕(即因词获罪除名的送胡铨及寄李纲的二首《贺新郎》)压卷,盖有深意。其词慷慨悲凉,数百年后,尚想其抑塞磊落之气。然其他作,则多清丽婉转,与秦观、周邦彦可以肩随。”朱孝臧此辑本不选其慷慨词而仅录其婉丽之作,自是缺陷。我们正不必在其儿女笔墨中去寻找志士的悲歌。


      摘录自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,上疆邨民编、宋义江解《宋词三百首全解》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,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。如本站无意间侵害到您的版权,请与本站联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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